警告，有自殺情節
I Dreamed A
Dream(我曾有夢)
他曾以為可以跟他成為朋友。
這有點陳腔濫調，但所謂的朋友就是你可以根據你的需要，又或者說需求。針對各個領域不同，來說出內心話、煩惱或是互相付出的人。
而那些不甚浪漫的學術理論甚至企圖用公式來解釋人與人的交際。幽默與熱心助人？還是來點活潑與熱情？
不，如果交朋友能夠用公式來代入，那世界和平就不會那麼難解了。
最初是信任，慢慢的讓雙方的生活圈融和起來，就像兩個水面上的小泡泡。緩緩地接近、貼近，變成個美麗大泡泡一樣。
這其實有點成長背景代入的心態存在，沒有雙親陪伴的褪色童年時光，就算有比你年長的家人，但跟同儕聊天時，你就是會被影響，那只是提醒自己的格格不入。夜晚不會有人在站在你床邊跟你道晚安。你只能看著窗框透進的月光發呆。
然後你想到你不是獨自一人。
天父一直在照看著你。口裡的禱詞以及手裡有實感的玫瑰念珠，彷彿能跟隨那偉大牧羊人的腳步，知道自己的定位。同樣且神聖的宗教信仰，加上戲劇化的誤解與和好，以及不止一頓的美味晚餐。
為何不呢？成為朋友應該是種必然。
“要是有一天你發覺聖經或玫瑰經上寫得有部分不正確，你該怎麼辦？”
“經文一定是正確的。”
“沒得商量？”
“沒得商量。”
後來在24601消失後，他才發現，那虛假的泡泡早就被其中一人的手戳破了。
……
…
即將卸下職務的Madeleine Fabre，此刻正跟比他小兩級的監督委員進行交接流程說明。
「確認一下，請問學長你的姓名是？」
「Madeleine
Fabre。」
「從何時開始擔任手工藝社社長？」
「第二級，因為Le Baccalauréat會考，所以今年非得交接不可。」
「請問社內職務除了社長之外，有哪些職務要替換？」
「嗯…Fauchelevent會變成財務，Fantine會變成活動。其他人沒什麼變。」
「跟以上兩位學長姐是從何時開始認識？」
「這也要回答？」Madeleine有點懷疑那兩人是關於這問題的答案，Fauchelevent還好，但他跟Fantine根本不是在學校認識的。
Javert一臉公事公辦的臉。「抱歉學長，學校程序。」
“Jean，這位女孩是Fantine，以後她就是你的姊妹了。”
那時的Fantine頭髮還亮金色，就跟她懷裡的Cosette一樣閃亮。
強迫自己回神，Madeleine希望Fantine也是這麼回答。「…應該是第一級在學校社辦。」
「那麼學長，下一題是…。」Javert點了點頭。
之後的問答都很順暢，社團經營方向，文件的細節。Madeleine都能交代清楚。Javert的反應也很正常。
他能對自己感到驕傲，目前這場說明過了二十分鐘，而他跟Javert的對答完全沒有任何他意想中的狀況發生。如果順利，應該能在不發生任何事情的情況下，讓他回到家，也許是趕快辦轉學手續。
「學弟！你快一點好不好，Madeleine～答應要幫我去接我們的女兒，Cosette可是很想她的爸爸呢！」Fantine身體半靠在教室門口，強調“我們的”這個帶有所有權的字眼。「別想偷懶喔，親愛的。我已經跟牙醫約好了，我還得去拔智齒，掰。」
喔喔喔！Madeleine現在很想掐死這個暴露女，因為她沒耐心又穿得少？不，因為她根本故意打著說完就跑的主意，就好像在玩炸彈遊戲時，這女人故意手上拿著炸彈邊吹口哨消耗時間，直到最後一秒，才帶著微笑把炸彈放在他的手上，接不接？
根本沒有把炸彈丟回去的時間給Madeleine。
戰戰兢兢的看向Javert的臉，很好，他看起來很鎮定。安全！他應該不需要特別解釋跟Fantine的關係。
「社團的交接就此告一段落，Madeleine學長，你可以繼續專心準備畢業會考了。關於社團的公事到此結束。」
鬆了一口氣，Madeleine想辦法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，他沒有辦法顯露出任何像是Jean
Valjean的餘地。這很弔詭，就算Javert知道又如何，難道要抓他回中學把勞動服務做完？
但就是不能讓Javert知道，他沒有接受拒絕的勇氣。他寧願逼自己跳級，改了個叫作Madeleine，這很像甜點的名字，就是不想讓人聯想到他是Jean Valjean。
「再來是私事的部分，」把文件往桌上敲了敲。「請問你還要演多久？」
「我很抱歉？但你…」
「你怎麼會認為我認不出來呢？是，我知道你現在長得比我高，大概八公分 。臉也比較，好吧…有型。甚至髮型也跟當年很不一樣了」
Madeleine打算裝蒜到底，裝蒜並不難。「學弟，我不懂你的意思。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。」
「Jean
Valjean，你知道這跟我給你的玫瑰念珠，感覺很類似嗎！」Javert從胸前掏出了令對方懷念的飾品，那是個黑色玻璃十字架與金箔琉璃珠串成的正規玫瑰念珠。也是他進入手工藝社，唯一基於個人因素而非為了客群設計的作品。
Jean知道自己關於Madeleine的角色遊戲已經結束，他只能放任自己用言詞來掩飾。
「你好Javert，怎麼？要跟我開同學會嗎？喔，我不知道你還有買我們的商品，早點說，我可以幫你打八折。」
掩飾什麼？
「我要知道真相。不管是你姊姊死後你為何一聲不響的離開Toulon，還是你現在荒謬的角色扮演，告訴我，Jean Valjean。」
「謝謝你稱呼我為Jean Valjean，而不是數字，這不會違背你的原則嗎？Javert？」
「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…。」不等對方說完，Jean插話。「我們從來不是，搞清楚，Javert。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事，陪一個你討厭的人吃飯、聊天罷了。」
「這就是你的回答？因為我做了我該做的事？包含跟你交朋友也是？」
不！不是。你有你的信仰，而我不能做你信仰的絆腳石。「…對，包含交朋友，對那時的你來說都只是責任，而…。」
「我不想在當你的責任了，你明白嗎？」
他盡量把這段傷人的違心之論說出口，應該先在內心排練數百次才對，他怎麼會知道說出後，胸口很悶，難道他的心也被他的話堵死了嗎？Jean明白這種撇清兩人關係的言論不是Javert該接受的。但只有把話說得難堪，Javert才不會把心放在他身上。也許哪天在街上看到Javert旁邊站了個女孩，他還能強迫自己面露微笑，祝福Javert。
「我不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我。」Javert釋然地說。
「……。」
「一下子…一下就好。」Javert站起，不管桌上的文件，只是用雙手溫柔得摸了摸Jean的黑色帶捲的頭髮。摸到了對方年輕時因為碎玻璃而造成的疤。Javert往疤上面吻了吻。
「你…。」Jean感覺到對方的動作，想要起身，卻被上方的力量阻止。「別動。」Javert繼續用自己的方式，就像要用吻撫平那些舊傷一樣。
吻完Jean頭上的疤後，Javert等待對方站起。他在對方的注視下，把自己的玫瑰念珠往桌上用力敲下－。“吭…噹”，咑咑…咑聲的小琉璃念珠一顆顆打在地板上，以Jean為中心散出。Javert的手上還握著的是有鋒利切口的玻璃十字架碎片。
「很抱歉，給你造成麻煩了，但我不是因為我自己的責任才跟你當朋友。」握了握，Javert的手因為碎片而被割傷，鮮紅的血順著手中的十字架，緩緩滴下血珠。但他不為所動，只是把碎片舉起，看向Jean森林木般的眼瞳。
「甚至，Jean
Valjean。自從你離開後，我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是朋友。」
「你的手...。」看著Javert，Jean希望現在的自己能說點什麼。如果他沒聽錯Javert的話，那是不是表示…？
Javert的眼眶因為情緒激動而泛紅。「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來這裡干擾你，Fantine小姐很美麗。」
「你誤會了，Ja…。」
Javert搖了搖頭，想辦法讓自己帶著笑對著Jean說話。黃綠色的眼跟過往一樣沒有猶豫，打定了主意。他非得把話說完。
「那麼Jean
，祝福你得到該有的幸福。」
玻璃十字架的斷面貼著Javert的脖子，轉瞬間，紅色的直線出現。
然後Javert的身上充滿了屬於自己的暗紅色。
那是罪人的顏色。
To Be Continu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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