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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10月6日 星期日

【悲慘世界- Jean Valjean中心】三次他對Javert說話被人打斷,而最後他們不需言語。(一)

巡官的表情跟多天前看到的一樣-依舊無法用友善來形容。那套黑色正裝跟我在堡壘時所看到的款式相同,他的褲腳甚至沒有沾染到半點巴黎市區的泥沙。如果是在土倫時的我,一定認為一絲不苟的模樣跟從地獄而來的使者沒兩樣吧?

可我現在身處在巴黎,並跟這值勤中的巡官互相打量對方,沒有更進一步的言談。我自己認為這很像是一種眼神角力,理虧的一方會自動把眼神移開,就像是作奸犯科者對神父的態度,會從辯解到懺悔。

在堡壘拜下陣的應該屬於Javert,而現在先拜下陣的卻是我。雨水一滴滴的降落,扎的我眼睛無法持續張開,面前的Javert卻能夠無視這些雨水,帶著我所無法說出的情緒看著我,那雙綠色雙眼甚至眨都不眨。

喔,他眨眼了。

「你需要去躲雨嗎?24601,還是該稱呼你市長先生呢?Jean Valjean。」

這苛薄的討債口吻,沒有令我感到討厭。相反的,如果我現在就跟著Javert規律的步伐走,是否不會再聽到鎖鏈的聲音出現在夢中了呢?

隨便你吧,Javert。不管你信不信,我現在需要把這份報紙交給個年青人,鑒於我的女兒喜歡他,而我不希望她難過。就是你之前看到我揹在肩膀上的那個-。」

Marius。」

「沒錯,Marius。」我回答了Javert。「你大可以陪我走這一段路,在上手銬,不是嗎?認真負責的巡官先生。」

Javert猶豫了想了下,毛毛細雨依舊不停。是警署所發的料子有所改善嗎?雨滴沒有停留在Javert的肩上過,我的眼睛甚至看不出Javert的頭髮上有水滴的影子。

應該是我眼花了。Javert扇了下因雨水變沉重的睫毛,水珠子就這麼從他臉上滑下,看起來像是在哭。我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,Javert怎麼可能會在我前面哭泣,他根本沒有這麼做的理由。

「我會陪你走這麼段,而你別想動什麼歪腦筋。」

「我明白了。」我把報紙拍了拍收在大衣的內袋裡。「但還是謝謝你在前幾日,放了我。」

Javert對此只是加大步伐,把積水濺到我的大衣末端。


Javert在雨中同行,是從沒想過的一件事。我們快步前往Marius所在之處,街上隨處可見軍人以及警察在街上盤查,看是否會有殘餘亂黨。

我瞄了瞄Javert開口問。「你不用幫忙那些人嗎?他們應該是你的同事吧。」

他的目光依舊筆直的向前看。「不用,我只負責你。」

「我越來越不懂法蘭西的司法體制了,」一個服完刑,逃避回報登記的更生人,會比追查後續所謂革命組織餘黨來的重要?「但我希望你見到那個倖存的Marius時別抓他。」

Javert沒有回答我問題的答案。

所以我只能暗自猜測巡官先生的正義之心,一直提醒他不能放過任何小奸小惡。

多麼盡忠職守的Javert,就這麼不斷的追趕著我。

而一切就要結束了,只要我提醒Marius多加注意安全,就得跟著Javert走。


-離開Cosette


想到『分離』這個念頭,我站在熟悉的大門前猶豫了。我該請門房幫我通報嗎?還是再次打昏Javert,買張前往英國的船票呢?我又是不是應該再請Javert給我點道別的時間。

Javert,我-。」不等我說完,老舊大鐵門發出厚重的喀喀喀金屬聲,年老的門房請我稍等,會有僕人引領我到Marius的房間。

我看了看身側,悶著一股氣往旁一看,生氣Javert不給我思考的時間就已經通報門房,但那個穿著黑色正裝的嚴肅男人已經不見了。

也許他在附近閒逛了吧?我默默跟著個女僕前往。

「爸爸!您也是來看望Marius的嗎?」小公主坐在病床旁,那被照顧的孩子正半躺在床鋪上。我看了看Marius的情況,嗯,跟在堡壘看到時相比健康許多。

「您,您來了啊?Fauchelevent先生。」Marius看著我的臉時,目光有點閃爍。我想著他應該不是因為我救了他的命而有這樣的反應,那晚他昏迷不醒,門房也不會特別記住一身髒污的人。那麼他這舉動到底是因為什麼呢?

「我的小天使,我本來是跟個巡官一起來看Marius的,那人應該在附近閒晃。Cosette妳要不要先去幫Marius換點水呢,爸爸有些事需要跟Marius說。」

Cosette看著我明顯的嘆了口氣,拿起病床旁裝著毛巾的水盆。「又一個秘密?」

「又一個秘密。」我回。

Cosette離開後,我拿出了大衣內的報紙,開門見山的說。

「孩子,這是今天的新聞。也許你已經知道了,政府目前正在找尋跟那日起義有關的人。」我把報紙遞給Marius,那孩子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緩慢的接過,並狐疑的看著我。

Marius把報紙放在腿上,漫不經心的翻閱,翻到某頁時,神色明顯有異,把報紙從腿上移到胸前,他的鼻頭都跟那張紙緊貼了。「不這不可能。」

我多少能體會這種被追殺感,適著安慰性的說。「Marius,報紙上已經寫了政府的態度,也許你會有滿腔的悲憤想為你那些集會的朋友報仇,但我希望你至少先把傷養好。」

「我不是說這個!主啊,怎、怎麼可能?那個Javert他-。」

「你知道他?對,他知道你有參與起義,但他應該不會去通報你。雖然那位巡官剛剛也沒有真正回答我。」

「不可能,等等你,不,您!先生您是說剛剛Javert巡官他與您一同談話?」我看到把報紙打開,猛戳著某個版塊。「那這則報導到底怎麼解釋?」

這件事情怎麼會讓眼前的孩子嚇成這樣呢?我仔細瞧Marius所指的區域,串連這則報導跟Javert的關係性。「警察署長對於前起日的起義表示深深的遺憾

「不是這段!下一段,先生。」

下一段是-。「如果有民眾有對於亂黨的線索,不可隱瞞、不可隱藏。必通知巴黎警察署。」

喔,我懂了。

我知道這孩子想說什麼了。

Marius,我相信只要跟Javert巡官說清楚,他應該不會送你去坐牢的。他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難溝通。」

那孩子看起來依舊不相信我所說的話。「您到底。」

咚咚,代表禮貌的敲門聲,告訴我Cosette已經換好水了。

「爸爸,您的小祕密說完了嘛?」

「差不多了呢,乖女兒。」我輕輕拍了拍傷患的肩膀。「那麼Marius,注意安全。」

那孩子好像想跟我說什麼,又看了看報紙,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。洩氣的點了點頭。「那祝您,幫我跟Javert巡官問聲好。」

「我會的。」



TBC

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

【悲慘世界- Jean Valjean中心】三次他對Javert說話被人打斷,而最後他們不需言語。(序)

級別:PG-13配對:V/J,單向道。
提醒:主要角色死亡。
摘要:一切從Jean翻閱記載著堡壘一役的報紙開始。他與Javert在三次不同的場合說了話,但每一次的對話,Jean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到底想說什麼。

寫這文最一開始,我只是不希望Jean Valjean寂寞孤老到死。

正文開始:



灰布的粗躁質感仍舊殘留在手臂上,依稀能看見皮膚浮現明顯的紅影。

我嗅了嗅,希望身上不會殘留下水道的排泄物臭味。

把小塊的鵝黃塊狀物隨意丟到浴室牆角,用一旁木桶內的水洗去手上的黏滑感後,就踏進那米色的中型浴缸中,整個人的身體無法完全浸入水中,兩腳膝蓋可笑的像是露出水面的礁石互望。浴缸內的熱水因時間而降低溫度,不再冒有宜人的熱氣,但這不會影響我此刻的心情,畢竟今晚,或該說昨晚?發生的事情不管身心靈都夠讓人感到疲累了。喔,扭了扭脖子馬上能聽到悶脆的聲音,以及感受到頸部痠度的猖狂。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被洗淨的雙手,佈滿了過去做粗活的厚繭與傷疤,我適當的往肩膀兩側按壓、舒緩肩頸。

那麼,現在的準確時間是幾點呢?從背著個傷患脫離那巴黎腐臭的下水道,到通知在家焦急等候消息的女兒,這一連串的事情逼急了我也逼急了那孩子。想到Cosette看到我一身狼狽污泥,與隨之而來的擔憂神情,不免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當的不夠稱職。

「爸爸,您怎麼髒成這樣了?這味道爸爸我馬上幫您燒點熱水,我想想上個月買的精油皂放在木-。」

我打斷了這善解人意的溫暖擔心。「聽我說,我的孩子,妳現在不需要擔心妳不中用的父親,妳現在該去的是受難修女街六號,記住了嗎?受難修女街六號。有個人需要見妳,正如妳需要去照看那人一樣。」

「您在說什麼,爸爸?」

「我說的是Marius Pontmercy,妳喜歡的那個捲髮青年,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。我知道他參與了昨晚的起義,也許他的家人已經請了醫生了。」

「可。」

「而妳該做的就是去看望他。」

幸好,那孩子一聽到青年的消息後,臉上彷彿升起了個數個太陽,沒有多做疑問。我看著Cosette這姑娘隨便打理穿著,迫不急待趕往的背影,加重了些我這幾日從心頭湧上的疏離感。

Marius,那個年輕的孩子獲救了,我Jean Valjean可以很自豪的向敬畏的天父、向仁慈的聖母說,這欺騙世人數十年苟活的偽善者,成功的保住了小Cosette那不再屬於雲端的夢,我甚至能聽到Fantine為我鼓掌的掌聲

是啊,你做得很很好。

就算你沒有誠實的跟Cosette說她心愛的Marius,救命恩人是誰。

就算你未來需要獨自一人。

-但Cosette會是幸福的。


鏘噹、鏘噹

該死,那綁著手腳的金屬聲怎麼又出現了?

走開,走開-

「我說走開啊!」

唰啦的水花聲打散了那些過往。那煩躁的鎖鏈聲消失,浴室只迴盪著一個畏罪者的喘氣。

而我就這麼放任自己睡在浴缸中,讓雜亂的思緒沉澱。


接近中午,從Marius那趕回來的Cosette,告訴了我她心愛青年的傷勢,她不能理解昨晚的巴黎市充滿了血腥與鎮壓。

「您能相信嗎?Marius就這麼幸運的活下來了,而我甚至不知道該向誰道謝,謝謝這善心的人救了Marius。喔,結果爸爸昨晚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?您又是怎麼知道Marius的情況呢?」

「如果我說昨晚我參與了革命妳會相信嗎?」

「不信。」

「我也不信,這就當是爸爸的秘密吧。」

「又一個秘密?爸爸您從來不告訴我這些秘密的答案,像前天,您甚至說要去英國定居呢!連船票都擱在餐桌上了。」

我摸了摸Cosette的金色頭髮,給了一個自認為適當的微笑。「以後妳就會知道答案了,現在來吃午餐吧!」


又過了幾天,Cosette不間斷的去看望。我獨自一人,扮演著『Fauchelevent
先生』在街頭發麵包,關於共和黨、關於堡壘的風聲不間斷。但我依舊刻意忽視街邊賣報小童的高亢叫賣聲,那會令我想起一個不知名的小野童。

而他所傳遞的紙條讓我救了一條人命。

這幾日,鎖鏈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的出現,甚至,我做了許多被嚴肅巡官追逐的夢,這難道是提醒我該開始信守自己的允諾嗎?

直到六月十五日,天空下了點細雨。水混合著泥沙讓行人的衣角、鞋面都灰頭土臉了起來。我終究給了幾個銅板給賣報童,拿了份報紙靠著牆仔細看,不知是政府的冷血態度還是什麼因素,冷汗不斷從我額角滑下;所看之處是那麼的模糊,我闔起報紙拿著大衣內的手帕把汗水擦去,重新定了定神,再次注意自己看了什麼,喔,原來是警察署長的專訪。

也許是因為過了些時日,罹難者的姓名並沒有被一一列舉,但一看到政府的後續清算行動我直覺想到了Marius

我馬上拿了報紙趕往受難修女街六號,但路上就有這麼個人攔住了我。


你好啊,Javert。」


TBC